— 无光破晓 —

【Aotu】Who is Godross

参一下活动!嘉德罗斯个人向无cp!

有点小兴奋!

揉了点以前的东西√填了三千来字,总字数应该是五千左右。

-

仔细想来,嘉德罗斯的这九年也说不上是相当无聊,不过的确是没什么大花样的。

睁眼的一瞬他就身处于培养液之中,他的身上满是不同颜色的注射管和导线。他的大脑可以思考,里面装着足足半个多宇宙的知识,而要查看那些知识他甚至连指头都不需要动一下。

他的身体为战斗而生,能量的运转力道的把控他手到擒来,他的大脑为理智而生,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对于研究员而言这是个完美造物,在嘉德罗斯被创造的第六年他们向其俯首,称他为王。

也就是在这第六年,嘉德罗斯遇见了玛格丽特——那是研究所派给他的一位护工,本身意义更像是一位侍女,样貌并不出众,清清秀秀的普通女孩,有着一对浅褐色的眼睛携着温柔的笑意。

这是嘉德罗斯见到的第一个笑的活生生的人。

玛格丽特陪伴他的时间有一年,一年里有些细碎的东西种进了他的脑子里面。嘉德罗斯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大脑里面多了些无法用程式诠释的东西,但他并不为此感到不满,那种情感让他觉得陌生,却令人舒适放松。

它被定义为快乐。

这一切结束在嘉德罗斯的七岁生日——玛格丽特是这么形容的。他本人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去纪念创造出来的日期,但他并没有阻止这个女孩为他准备生日宴会。
女孩儿跑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嘉德罗斯找遍了整个研究所,最终在他们常去的一处凉亭找到了她还没凉的尸体——这是一种警告,赤裸裸的警告。

嘉德罗斯沉默着埋葬了这个女孩,回了研究所。他抬头问身侧的雷德——他是在两年前就跟着自己的改造产物。

“告诉我,雷德。”他问,“我是谁。”

“您是王,他们会这么回答您。”雷德眨眨眼,恭谨地弯了弯腰,“尽管在我眼里,您只是嘉德罗斯。”

“是吗。”

他于是扬眉,没有再做回答。

之后他仍旧是那个王,仍旧是那个嘉德罗斯,直到他同意参加凹凸大赛的那天,他打破了一切。

研究所被爆炸轰鸣淹没,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嘉德罗斯凌空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睥睨着下面呻吟倒下的建筑。
“你们最好记住了,我存在从来不是因为我是王。”
那双鎏金色眸子在赤焰点缀下熠熠生辉,张扬而尖锐,锋利的像是一把不需要刀鞘的利刃。

“我是嘉德罗斯,所以我才是王。”

参加凹凸大赛的路上嘉德罗斯遇到了蒙特祖玛。她双手持着匕首站在一片血海里,目光死死地锁在他的身上。那时候的她还没有那副厚重的眼罩,一双白晕青的眸子就直直的看向那个还比她矮一头的嘉德罗斯。

伟大的王,我可否效忠于您。她说。

嘉德罗斯没有拒绝蒙特祖玛的追随,事实上他并不介意自己身后多一个可有可无的跟班,反正她也是不敢许逆他的,他想。

雷德和蒙特祖玛一开始的关系其实特别的糟,甚至到了剑拔弩张都无法形容的地步,敌视,争斗,哪怕餐桌上他们都冷笑着要碰上两句。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雷德换掉了“蒙特祖玛”和“那个女人”这样的称呼,一口一个祖玛的跟在女孩身边晃悠。祖玛对此仍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不过看上去显然也是没了之前的敌意,有时候甚至会和雷德聊那么两句——是的,寥寥无几的那么些话。

对于两个跟班的关系嘉德罗斯并没太在意,他想这两个人只要不要影响他,那大抵就是无所谓的,两个跟班而已,在凹凸大赛这种地方还说不准能不能活的下来。

可最后在雷德抱着蒙特祖玛尸体对嘉德罗斯最后艰难挥手的时候嘉德罗斯还是愣住了,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混在雷德头发上的究竟是血还是他本身的发色,那一瞬间所有的色彩都混杂了起来,他只一动不动看着雷德搂着他刚成没多久的爱人睡进圣玛丽亚的怀抱。

他们走了吗?走了。

嘉德罗斯看着他们化为光斑,伸手去抓的时候却成了碎星一般的光从他指尖逸散。

紫堂幻和雷狮的海盗团其余那些人——嘉德罗斯将他们的模样存进数据库,归在了勉强认可这一栏里。他们走的比雷德和祖玛早一些,紫堂幻葬身魔兽的巢穴,是为了抵御会操控魔兽的神使,帕洛斯和佩利死在了战场上,而卡米尔抱着强敌坠入深渊再没有上来。

他于是反应过来,他似乎是记得这些人的。

雷狮和凯莉还有安莉洁是一起死的,尸体都像是一家人,排的齐齐整整——回收系统之前被银爵阻断,他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海盗头子最后合眼的时候对着嘉德罗斯笑了一下,抬手比成一把枪的形状,对着嘉德罗斯心脏和大脑的位置指了指,嘴里说着“我迟早让你死在我手上”,可最后那个上字被血生生卡着死活没说出来,他就只好这么合上了眼,嘉德罗斯看了看他,特意——或许是特意吧,找了个海滩,一脚把雷狮的尸体踢进了海里。

安迷修是为了守护他们最后的安全基地死的,那个骑士最后看了一眼剩余不多的几个人,单膝为他们行了一个骑士礼,之后就再也没起来。

格瑞死的比金早那么一点,是在最后的混战中给嘉德罗斯当盾牌死的——他可能是高估了他的烈斩和他剩余的体力,又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这个嘉德罗斯曾唯一认可的强大对手对着他点了点头,倒下的时候转腕把烈斩甩了出去,飞溅了一路的血花。

那个时候嘉德罗斯才反应过来格瑞原来要死了,他低头看着格瑞扫描了一遍,确认已经没了生命体征。可他又伸手去探他颈侧的动脉,最后又推了推格瑞,没有反应。他只好站起身,对着格瑞点点头。

金的黑化是嘉德罗斯没有料想到的,他看见那个少年的金发转白,最终又晕开血缀的浅金。他终于透支完了他所剩无几的力量,踏着虚晃的步伐向他走过来,很艰难的对他点点头,特别傻地笑了一下,就像他本人一样,然后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原来他还真的是都记得的,嘉德罗斯这样想着。

他最终一个人登上了长长长长的台阶,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大门。创世神居住的地方看上去很寒酸,什么都没有,只有茫茫一片的白,可能这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这么解释似乎也是没错的。任性的神最终并没有露脸,但他的声音倒是响了起来。

“欢迎你,参赛者嘉德罗斯,你赢得了比赛,有什么愿望吗?”

搞得和什么许愿小精灵这种东西一样。

“倒转。”嘉德罗斯半点犹豫都没有,“我要你阻止这一场凹凸大赛。”

“时空的倒转,然后让你作为切位点回去吗?”神笑了笑,“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理由。”

“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这没错。”

“不过当一个世界形成,就已经有了它本身的规则来维持它的运转——它是活的。”

“没有人可以在一个世界里任性的改变一切,这最终只能造成失衡,而后走向灭亡。”

“我是不在意的,我还可以创造另一个,甚至更多个。”

“所以你确定吗?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的话。”

“你这是在耍花招吗?”

“我没有必要欺骗你,我的冠军先生,你清楚的,这应该是你最清楚的一点了。”

“你不应该是最清楚规则是什么的那一个吗。”

“可它被我打破了。”嘉德罗斯略仰头眯了眯眼,“它束缚不了我,而我现在也可以再来一次。”

“没错,但束缚你的也不是它。”创世神仍旧是那副平平淡淡的语气,“而被束缚的你最终还是限于了规则。”

“我说过没有东西可以束缚我。”

“别激动,我的孩子。要知道从来没人能脱离规则,不是因为他们不能,他们都像你,张扬的,高傲的,身上带着自信,眼睛里像是烧着冲天的火。”

“但他们不想脱离规则,因为他们的一切都在规则里,打破了脱离了又有什么用呢。”

“一无所有的下场罢了。”

“那么我现在确认一次。”创世神的尾调带上了那么一点点的升调,听上去有些愉悦,又好像没有,“这是你的愿望吗,参赛者?”

“哈。”

“为什么不。”

嘉德罗斯现在还回忆的起来的就只是这么几句话,而后他和创世神达成了什么共识,但他现在忘得有些厉害,脑子像是被那些培养液注满了,半点思考回忆的余地都没留。

他想他现在应该是在做梦,这是一种他从没体验过的感觉。于是他继续向前走,知道他看见前方隐隐约约的一些光。

嘉德罗斯出来的时候发现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下面的一切光怪陆离。他伸手,把高架桥压成海洋,让船只从栏杆一头开到另一头,紫色的枫叶在哭泣,蓝色的泪水被他用来涂抹天空。接着他又从海螺的壳上面撬下星星,撒在天空上权当赠礼,地上的石头给他脱下自己的外衣,他把这东西抹成灰黑的薄暮,之后他把兔子的微笑剪碎,一点点撒成淡粉色的碎砂。

一条巨大的鱼从这样的夜空游过,它的肚腹上有个女孩在倒立着舞蹈,她穿着很普通的粗布裙,合着眼带着恬静而温婉的微笑,她的舞步轻盈,鞋尖在鱼坚实的皮肤上一点一点。

嘉德罗斯开始往前走,他离那个女孩越来越近,却也越来越远,就在他伸出胳膊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这个声音很好听,像花栗鼠咬开松果脆壳的声响在湖水里敲打,又被北极星缀上冷冽的温度,在炉火里一过,蔓延着些许分毫的温暖味道。

嘉德罗斯努力分辨那个声音在说着什么,他困惑的皱起眉头闭上眼,等待,等待。直到那个声音消失的前一瞬,他都没能辨析出任何一个简单的音节。

再睁开眼的一瞬间他发现自己身披华服,卑微的臣子在他面前的土地上趴伏,他左右一望,看见这个高台上只有他一个人。旁边幻彩的落地琉璃窗能看到很多外面的东西,漂浮的房屋,树叶,书本,铠甲,他甚至看见了一柄闪着电花的锤子和它旁边的两把异色的长刀,还有巨大的绿色刀刃,黑色与金色交错的箭头……很多很多,熟悉而陌生的东西。

一切的一切漂浮着逆时针旋转,他再回头时已经看不见那些臣民,最后大厅里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却发现那台阶越来越长,通向无底洞一般的黑暗,他什么都看不见,却仍旧在前行着,逐渐的随着他每踏出一步,脚下开始有一些浅金色的流光四散,他来到了一处废墟,灰暗,破败,满目疮痍。

那些流光开始汇集,汇集,最终它们围绕着一个人的手开始旋转,折成一个大大的星,落在那人的手背上。

那双手很好看,修长,健康,薄薄的细茧木纹一般地绣在掌心,像是属于一位修行者,指甲修剪的圆润,骨节像阳光下细细的竹,肤色算不上是白皙,如同刚熟的桃瓤。

那只手眼熟的像是要把嘉德罗斯大脑里的褶皱拉出来抖直再翻寻一次,他站在海浪里一样的,呼啸的风卷着黏腻的潮湿感紧贴他的皮肤,他开口,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那只手从地上的一片灰雾蒙蒙里捞出来几缕淡淡的味道,冷杉混合着薄荷,被雪山吹来的风揉进厚重的木香,那种味道一点点浓烈成一幕纱,将嘉德罗斯团团包裹抽离不开。

紧接着那只手一点一点的垂了下来,从修剪干净的指甲尖开始,一直到藏进黑暗的手腕。

它不见了。

嘉德罗斯瞪大的双眼一点一点合上,他疲倦的向后跌倒,却跌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世界就此倒转,他的双腿已经踏在丛林的草地上,周围的树并不高,只是都同样的孤独。

他皱着眉头跺了跺脚,脚下的土地便化为宽广又平静的湖面,雪花坠落,荡一个接一个的涟漪。他毫不犹豫地向后仰倒,湖水将他吞噬,被浪潮吞没的刹那他听见了远方的呼唤。

他们称他为王。

微凉的淡水将他淹没,徒剩无尽的黑暗包裹着他,他又一次感到了那种胸口蔓延的空洞。双脚再度踏上平坦的地面时仿佛已度过了千百年的时光。那金碧辉煌的宫殿萦绕着华美的管乐音律,看不清脸孔的人偶被丝线操控着旋着优雅的舞曲,笑声歌声变作金色的碎屑散落一地,纸醉金迷。

嘉德罗斯抬起手来,于是所有的响动都消失不见,他开口发问:“我是谁?”

“您是王啊,我们的王,伟大的王!”

“您将会是神,至高无上的神!”

他们一遍遍重复着。

“嘉德罗斯是谁。”他又问。

没有人理会他,他又问了一遍,于是嘈杂声渐渐小了,最后归于平寂。

“嘉德罗斯是谁。”他不依不饶。

没有声音了。

他的眼皮重的千斤沉,他挣扎着,却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突然困得要命,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缓和,身体像是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有午后的阳光在他身上拍打,一下一下,带出令人安心的节奏。

他睁开眼的一瞬有细密的嘈杂传进他的耳朵,他起身,发现他在一间不大也不小的木屋。雷德跟在祖玛后面耍宝,雷狮和他的海盗团在打扑克,安迷修在擦他的剑,一边和银爵讨论,金正说着什么,手舞足蹈,安莉洁在和凯莉聊天,时不时会咯咯笑两声。

嘉德罗斯怔愣了一下。他想他什么时候已经认可了这么多个人啊,可还没等他想出来个答案,余光就把这幅画里最后一个人收进他的视网膜。

他转头,有个人坐在窗边看书,黑蓝色的衣装,荧绿色的刀,亮紫色的眸子,修长白皙的手,银色的头发。

他携着冷杉的木香,在冰凉的北极星尾缀上阳光的温度。

嘉德罗斯长舒了口气,鎏金色的眸子里不见了利光和淡漠,他伸出手,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些什么。

然而他开口的一瞬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们都目光变得恭敬而疏离,里面还夹带着淡淡的恐惧。

他们说。

“恭迎您,我们的神。”

他醒了。

周围的一切看上去有些寒酸,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只有茫茫的一片白。

“我是谁。”他对着虚空问。

没有回答。

他于是又问,问了百遍千遍,最终他听到他自己说。

“我是神。”

【End】

评论(21)
热度(468)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