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光破晓 —

【Aotu】Who is the hero

安迷修单人,刀子
其实是有安雷成分的,打错了,就不打tag了。
啊就这样哈!

安迷修在大赛里信仰崩塌了,他保护的成了要杀他的,然而最终用命救了他的还是他的对手。
他疯狂的钻牛角尖和自我否定,在痛苦里挣扎,但他仍然下意识坚守他的骑士道。
他想死,但是那个人让他活着,于是他活着。
可这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

我们镇上有个疯子。

那个疯子住在镇北靠山的屋子里边,地儿偏,就邻着山上的乱葬岗和一旁荒了的菜园子。他看上去是有个七八十岁了,走路有点颤悠,左腿还有点跛。

当初他刚来的时候,林先生就说这人看着心术就不正,后来果不其然,小丽的阿妈带着礼物去看望他的时候,就见他在菜园子里发癫,吓的赶紧回来,礼物都没敢送。

这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镇子里的人就都知道那人约摸是个疯子,几个说是去看过他的小子也说那人发疯,在他菜园子后边立了块碑,好像是啥都没写,但他们一接近看见那糟老头气势汹汹地护在前边,手里的破砍刀挥的还有模有样,被几个人一围就没了什么办法,连刀刃都不知道冲着人挥,光对着自己,还在手臂上蹭了个口子。

之后人们就都知道那是个疯子,难得他到了集市上的时候也不敢接近他。贩子把稍微有些卖不出去的菜直往他手里搁,算秤的时候还留一指头按在上边儿,他也像没发现似的,提溜着缺斤短两的菜和粮食回他的破屋。

大人们千叮咛万嘱咐,下边的小子们也总有不安生的。我们曾去寻过他一次,他看上去似乎没犯病,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给一只野猫喂肉吃。我们和他说话,他也不怎么理会,问到他叫什么的时候他怔愣半晌,最终用着他被泼了沙烧了碳一样的嗓子回答说,安迷修。

安迷修?

我们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地耸动起肩膀。安迷修那已经是三四十年前的英雄了,那是凹凸大赛仅存的九位抗争胜利者之一,之后不受功不受禄,自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有人说他还在宇宙间行侠仗义,有人说他寻了处山清水秀的村子住下,也有人说他和自己的恋人在圣空星度蜜月。众说纷纭,人们相信这位英雄仍旧年轻,坚守着他的梦与爱,还有他的骑士道。

现在这糟老头子要冒称是那位英雄吗?真是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在那之后有人常拿这事情逗趣,问他他叫什么。听到答复就哈哈大笑,讥讽的语言像随处捡的钉子一样不值钱地扎,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回答,只摇头不说话。

无趣的赖小子们又想找新乐子。偶然间他们发现这糟老头子见不得别人欺负姑娘,一见着就猛地冲过来,要把他们赶走。他们就用这个给他下套,叫来认识的女孩子演戏,乐此不疲。这回他没有放弃,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会冲过来,然后看着女孩子笑,再一瘸一拐地走开。

我对他很好奇,一天晚上我从我房里翻窗户出来,偷偷悄悄想从后面的菜园子翻进他家里看看,却不料正好在那碑旁边碰见他坐在那儿。我吓呆了,一动不敢动,他却没做什么,甚至回过头,轻轻对我笑了一下。

他坐在那个碑前面喝酒看星星。那天的星星很亮,扑闪扑闪的布在天上,浅色的折光张扬的散在夜空的每一处角落,好看极了。

几周后又是一个晚上,他在镇口的刘叔家里被逮住了,手里拿着钉子锤子和麻绳。刘婶尖着嗓子说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样,叫人把他打了一顿赶走了。他踩着月光又一瘸一拐地回去,隔着那层纱,我隐约看见他手心里握着的铁圈。

第二天他们发现围栏坏了,骂骂咧咧说一定是那疯子干的。于是之后他们更肆无忌惮,有时候会大摇大摆晃进他的菜园子里面砍他的菜,他就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只有当他们碰那块碑的时候他才有激烈的反应。

他们于是趁他不注意砸了那块碑,我隔着老远就看见他发疯挣扎的样子,还能听见刘婶尖利的咒骂声。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我看见他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就怔愣地看着那块碑,半晌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地溢眼泪。他的嗓子还是像蒙了沙子烧了炭,嘶哑悲恸的哭声一声声地响,响了半个晚上。

而后我在没见他出来过。

后来我和朋友去远边儿的山里头露营,碰上下大雨。山里最怕下雨,傍晚的大雨能延续一晚,我们只得摸索着寻找方向,最终在山里迷了路,只好找个山洞避雨。

天太冷了,朋友不听劝告的升起火堆,才温暖没多久我们就听见山洞里传来异样的响动。那声音越来越大,最终我们看见了远处黑暗里幽幽的红眼睛。

碰上魔兽了。

我们慌不择路地往外跑,雨太大,一个没看清路朋友摔在地上。后面巨大的熊追了过来,我吓的闭紧了眼,抬起胳膊护住脑袋。

然而我下一秒并没有死。

我略睁开眼,见他就站在我面前,手上握着两把剑。那是很棒的两把剑,我只看得清他们的颜色,一金一蓝,漂亮的紧。

他的手已经握不住那两把剑——离得近了一些我才看见,那是两把被擦的很干净的剑,剑柄已经磨没了颜色,剑上有些锈,剑尖却仍旧锋利,他的手还在颤抖,却并不害怕——他瘦的像是会被风吹没,却稳稳地站在那。

我听见他说,你们快走。

我一下子发了愣,朋友扯着我的手腕往回跑,跑走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他转过头,双剑砍上了熊的肩膀,像个英雄。

很快,他的身形被雨幕遮住,再看不见了。

之后我再没见过他,镇里也没人在乎——谈资都算不上的人罢了。我偷偷去过一次他家里,破旧的小屋里面收拾整齐,崭新的床单上带着青草和阳光的干净味道。

我翻那矮矮的破旧围墙和不曾修过的破围栏,看到了里面那块倒塌的碑,碎石被小心地拼接起来,可它已经变不回原来的样子。周围的草被风一下下吹,散在石块间隙里面,一晃一晃。

没人再为它清理周围的杂草了,也没人坐在它跟前喝酒看星星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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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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